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进重广注扬子法言景祐四年十月 北宋 · 宋咸
 出处:全宋文卷四一三、《皕宋楼藏书志》卷三九
臣咸:臣闻鲁堂诸子,皆宗圣以宣猷;
汉室群儒,多注书而显氏。
矧遘会昌之旦,敢忘释诂之勤?
愿尘典学之明,庶补传疑之阙。
臣诚惶诚恐、顿首顿首。
臣窃以前圣既没,微言即沦,并行者非先生之流,横议者皆处士之辈。
儒纲尽弛,民极都棼。
惟邹国孟轲兰陵荀况,下及刘世,复生扬雄,咸能著书,更相树道。
辟王基于绝代,振天爵于群伦。
赵岐之释孟篇,如杨倞之笺荀旨,大决宧奥,靡留洞疑。
惟彼《法言》,准夫《论语》,文高而绝,义秘而渊。
李郁亭解之于前,柳宗元裁之于后,然多疏略,犹或误遗。
凡坦然易别之条,则五行俱下而诠释;
洎卓尔难明之意,则一辞不措而阙亡。
遂使十三篇之旨趣未融,数百年之驾说犹昧。
唐陆德明云「注既释经,经由注显,若读注不晓,则经义难明」,诚此之谓也。
臣爰自效官,未尝废学。
因念子云之业,盖绍仲尼之纲,比缘从政之馀,辄恣讨论之究,增加剖理,庶所详明。
然圣人之门,诚难言而是戒;
愚夫之虑,或有得而可收。
恭惟景祐体天法道钦文聪武圣神孝德皇帝陛下道冠先天,业恢长世,若唐虞之稽古,监商周右文
虽秘藏之多,俾加于采正;
在小说之异,罔忽于弃遗。
臣是敢前冒邦刑,仰于天听。
终篇称善,傥垂衡石之观;
以文化成,愿广鸿都之教。
臣所重广注扬子《法言》一十卷,谨缮写成三策,随表昧死诣东上閤门投进以闻。
臣渎犯宸严,无任跼蹐屏营激切之至。
臣诚惶诚恐、顿首顿首谨言。
景祐四年十月十六日给事郎、守秘书著作宋咸表。
按:《纂图分门类题五臣注扬子法言》卷首,仰高刻本。
欲进迩英延义二阁记注奏元祐六年八月 宋 · 吕大防
 出处:全宋文卷一五七二、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四六四
讲筵官奏,乞修《迩英记注》,如仁宗朝故事。
已有旨施行。
史院有《迩英》、《延义》二阁记注十馀卷,具载仁宗讲读官议论。
尝讲《诗》至「谁能烹鱼,溉之斧鬵」,仁宗丁度曰:「老子云『治天下者,若烹小鲜』,正谓此也」。
《学记》曰「知类通达,谓之大成」,仁宗可谓善推其类矣。
臣尝进《仁宗圣学事迹》,有未备者,欲写二阁记注进入,以备省览。
枢廷备检序建炎四年 宋 · 王铚
 出处:全宋文卷三九九二
臣窃闻祖宗兵制之精者。
盖能深鉴唐末五代之弊也。
唐自盗起幽陵,藩镇窃据,外抗王命,内擅一方。
其末流至于朱温,以编户残寇,挟宣武之师,睥睨王室,必俟天子禁卫神策之兵屠戮俱尽,却迁洛阳,乃可得志。
李克用、王建、杨行密,非不忠义,旋以遐方孤镇同盟,欲救王室,皆悲叱愤懑,坐视凶逆,终不能出一兵内向者。
昭宗亲兵既尽,朱温羽翼已就,行密辈崎岖于一邦,初务养练,不能遽成。
此内外俱轻,盗臣得志之患也。
后唐庄宗萃名将,握精兵,父子转战二十馀年,仅能灭梁。
功成而骄,兵制不立,弗虞之患,一夫夜呼,内外瓦解。
李嗣源以老将养痾私第,起提大兵,与赵在礼合于甘陵,返用庄宗直捣大梁之术,径袭洛阳,乘内轻外重之势,数日而济大事。
其后甘陵旧卒恃功狂肆,邀求无穷,至一军尽诛,血膏原野,而明宗为治少定。
李从珂、晋高祖、刘知远、郭威皆提本镇之兵,直入中原,而内外拱手听命者,循用庄宗、明宗之意也。
周世宗知其弊,始募天下亡命寘于帐下,立亲卫之兵,为腹心肘腋之用。
未及期年,兵威大振,败泽潞,取淮南,内外兼济,莫之能禦。
当是时,艺祖皇帝历试诸难,亲总师旅,应天顺人,历数有归,则躬定军制,纪律详尽。
其军制亲卫殿禁之名,其营立龙虎日月之号。
功臣勋爵,优视公师,至检校官皆令仆台宪之长。
封叙父母妻子,荣名崇品,悉以与之。
郊祀赦宥,先务赡军飨士,金币缗钱无所爱惜。
然令以威驾,峻其等差,为一阶一级之法,动如行师,俾各伏其长,待之尽矣。
为出戍法,使更出迭入无顾恋家室之意,殊方异邦不能萌其非心,仅及三年,已复更戍。
为卒长转员之例,定其功实,超转资级,以彼易此,不使上下人情习熟,又其下懔懔每有事新之惧。
府大臣侍便殿,专主簿员,限三日毕事,命出之后,一日迁陟,不得少留。
此祖宗制兵垂法作则大指也。
器甲精坚,日课其艺而无怠惰者矣。
选为教首,严其军号,精其服饰,而骁锐出矣。
中都二坊,制造兵器,旬一进视,谓之旬课,列置武库,故械器精劲,盈牣充积,前世所无。
至纤至悉,举自宸断,臣下奉行,惟恐不及。
其最大者,召前朝慢令恃功藩镇大臣,一日而列于环卫,皆俯伏骇汗,听命不暇。
更用侍从、馆殿、郎官、拾遗、补阙代为守臣,销累朝跋扈偃蹇之患于呼吸俄顷之际。
每召藩臣,朝令夕至。
破百年难制之弊,使民享安泰于无穷者,宸心已定,利害素分,刚断必行故也。
其定荆湖、取巴蜀、浮二广、平江南者,前后精兵不过三十馀万。
京师屯十万,足以制外变;
外郡屯十万,足以制内患。
京师、天下无内外之患者此也。
京师之内有亲卫诸兵,而四城之外诸营列峙相望,此京师内外相制之兵也。
府畿之营云屯数十万之众,其将副视三路者,以虞京城与天下之兵,此府畿内外之制也。
非特此也,凡天下兵皆内外相制也。
以勇悍忠实之臣分控西北边孔道,何继筠守沧景,李汉超守关南以拒虏,郭进邢州以禦太原姚内斌庆州、董遵诲通远军以捍西戎
倾心委之,谗谤不入,来朝必升殿赐坐,对御饮食,锡赉殊渥,事事精丰。
使边境无事,得以尽力,削平东南僭伪诸国者,得猛士以守四方,而边境夷狄无内外之患者此也。
州郡节、察、防、团、刺史,虽召居京师,谓之遥授,至于一郡,则尽行军制。
守臣通判名衔必带军州,其佐曰签书军事,及节度观察军事推官判官之名,虽曹掾悉曰参军
一州税赋民财出纳之所,独曰军资库者,盖税赋本以赡军。
著其实于一州官吏与帑库者,使知一州以兵为本,咸知所先也。
转运使于逐路,专一飞挽刍粮,饷军为职。
不务科敛,不抑兼并,富室连我阡陌,为国守财尔。
缓急盗贼窃发,边境扰动,兼并之财乐于输纳,皆我之物,所以税赋不增,元元无愁叹之声。
兵卒安于州郡,民庶安于田闾,外之租税足以赡军,内之甲兵足以护民,城郭与乡村相资无内外之患者,此也。
一州钱斛之出入、士卒之役使,令委贰郡者当其事;
一兵之寡,一米之微,守臣不得而独预,其防微杜渐深矣。
出铜虎符契以发兵,验其机括,不得擅兴,以革伪冒。
节度州有三印:节度印随本使,在阙则纳于有司;
观察印则长吏用之;
州印则昼付录事掌用,至莫归于长吏
节度使在镇,兵杖之属则观察属官用本使印判状焉;
田赋之属,则观察属官用本使印签状焉;
刺属县,则用州印,本使判状焉。
故命师必曰某军节度某州管内观察等使、某州刺史
必具此三者,言军则专制兵旅,言管内则专总察风俗,言刺史则治其州军。
此祖宗损益唐制,军民之务、职守之分,俾各归其实也。
逐县置尉,专捕盗贼,济以县巡检之兵;
不足,则会合数州巡检使之兵;
又不足,则资诸守臣提举兵甲贼盗公事,与一路帅臣兵马钤辖者。
故兵威强盛,鼠偷草窃,寻即除荡。
盖内外相维,上下相制,若臂运指,如尾应首,靡不相资也。
凡统驭施设,制度号令,人不敢慢者,功过必行,明于赏罚而已。
明于赏罚,则上下奋励,知所耸动,而奸宄不敢少踰绳墨之外,事必立就也。
大将之贪暴也,曹彬独无所污,自客省使随军都监超授宣徽南院使义成军节度使以赏之。
御便殿阅武,第其艺能,连营俱令转资。
至于荆罕儒战死,责部将不效命,斩石进等二十九人。
雄武兵白昼掠人于市,至斩百辈乃止。
班直诉赏,则尽戮其将校而废其班。
太祖尝曰:「抚养士卒,不吝爵赏。
苟犯吾法,惟有剑耳」。
然神机所照,及物无遗,察人之心而人尽死力。
太原之师,则谓将士曰:「尔辈皆吾腹心爪牙,吾宁不得太原,岂忍令害尔辈也」?
或诉郭进修第用筒瓦如诸王制,则曰:「吾于郭进,岂减儿女耶」?
祖宗赏罚虽明,有诚心以及物,故天下用命,兵虽少而至精也。
咸平西北边警之后,兵增至六十万,皇祐之初,兵已一百四十万矣。
翰林学士孙洙号善论本朝兵者,其言古者兵一而已,今内外之兵百馀万而别为三四,又离为六七也。
别而为三四,禁兵也,厢兵也,蕃兵也;
离而为六七者,谓之兵而不知战者也,给漕挽者兵也,服工役者兵也,缮河防者兵也,供寝庙者兵也,养国马者兵也,疲老而坐食者兵也。
前世之兵,未有猥多如今日者也;
前世制兵之害,未有甚于今日者也。
盖常率计天下之户口千有馀万,自皇祐一岁之入一倍二千六百馀万,而耗于兵者常十八,而留州以供军者又数百万也。
总户口岁入之数,而以百万之兵计之,无十户而资一厢兵,十亩而给一散卒矣。
其兵职卫士之给,又浮费数倍,何得而不大蹙也?
况积习刓弊,又数十年,教习不精,士气不振。
拣兵则点数而已,宣借则重叠妄滥,逃亡已久而衣粮自如,疲癃无堪而虚名具数。
元丰中神宗宰臣吴充曰:祖宗以来,制军有意,凡领在京殿前马步军司所统诸指挥,置都指挥使都虞候分领之,凡军中之事,止责分领节度之人,则军众自齐。
责之既严,则遇之亦优,故军校转员,有由行伍不久已转至团练使者。
王者之众,不得不然。
若诸路,则军校不过各领一营耳。
周室虽盛,至康之后寖已衰微。
本朝太平百馀年,由祖宗法度具在,岂可轻改也?
自昔夷狄横而窥中国者,先观兵之盛衰,然则兵备可一日忘哉?
盖祖宗相承,其爱民之实,若出一心,谓民之作兵者多,与兵之仰民者众,而民不可重困也。
张齐贤欲益民兵,吕蒙正曰:「兵非取于民不可」。
真宗以深念扰动边人,遂止。
河东河北既置义勇军,以韩琦忠亮,急于备边,犹欲刺陕西民为义勇,谏官司马光抗章数十万言,论其不可。
熙宁中命天下教阅保甲,盛于元丰,本《周官》寓兵于农之意,联什伍之民,族党相保。
举三路言之,凡有百万人,天下称是。
旋亦废置。
兵虽可练,而民不可重扰也。
本朝既以民作军矣,又求之畎亩,则州郡内外皆兵,前世所未有也。
此祖宗重以民为兵也。
臣谨列自建国已来兵制沿革,与夫祖宗禦戎备边,又诸军兴废所因,详著于篇者,凡二百卷。
又原祖宗圣意之不见于文字者,为之序。
然窃尝谓后世诵帝尧之德,惟知茅茨不剪、土阶三尺而已。
至史谓「就之如日,望之如云」,则及物之功,与天地等矣。
惟《书》曰:「乃圣乃神,乃武乃文」。
具是四者,尧德乃备,则固由所见浅深欤!
共惟祖宗以圣神文武,斡运六合,鞭笞四夷,悉本于兵。
其精神心术之微,盖不在迹。
然效神宗重规叠矩之盛,在本圣心,而其迹顾岂能尽?
今臣之浅拙,虽欲䌷绎传载,有所不能知也(《挥麈馀话》卷一。又见《古今图书集成》戎政典卷六三,道光《阜阳县志》卷一八。)
指挥使都」四字原作一「使」字,据右引补。
双节堂为郑立之参议 明 · 顾清
姑之心,冰与清,妇之心,玉与贞。
谁知贞玉与清冰,两世一门双节并。
双节并,两心毕,百年秪为三泉日。
三泉相见堪一莞,葛源之流今日远。
君不见州司举例表门楣,双节遣孤同一辞。
度支郎中公墓志铭嘉祐元年十月 北宋 · 王安石
 出处:全宋文卷一四一七、《临川先生文集》卷九六、《皇朝文鉴》卷一四一、《文章正宗》续集卷八、《四明文献考》第四二二页、《文翰类选大成》卷一三五、《文章辨体汇选》卷七二四、乾隆《镇江府志》卷四九 创作地点:河南省开封市
,公姓也;
源,名也;
宗圣
字也。
处州丽水,公所生也;
明州之鄞,后所迁也。
贯,曾大考也;
遇,大考也;
旺,累赠都官郎中,考也。
进士,公所起也。
洪州左司理参军吉州太和主簿江州德化县,监兴国茶场威武军节度推官,知广州四会县著作佐郎、知开封县雍丘县秘书丞、知泉州同安县太常博士通判建州屯田员外郎、知庆成军都官员外郎、知南剑州司封员外郎祠部郎中、江浙荆湖福建广南提点银铜坑冶铸钱,度支郎中荆湖北提点刑狱,此公之所阅官也。
州将之甥,与异母兄殴人,而甥杀之。
州将胁公曰:「两人者皆吾甥,而杀人者乃其兄也。
我知之,彼大姓也,无为有司所误。
不然,此狱也将必覆」。
公劾不为变。
此公之为司理参军也。
州符徙吉水,行令事。
他日,令始至,大猾吏辄诱民数百讼庭下,设变诈以动令,如此数日,令厌事,则事常在吏矣。
公至,立讼者两庑下,取其状,视有如吏所为者,使自书所诉,不能书者,吏授之,往往不能如状,穷,辄曰:「我不知为此,乃某吏教我所为也」。
悉捕劾,致之法。
讼以故少,吏亦终不得其意。
毛氏寡妇告其子,以恩义说之不得,即使人微捕,得之与閒语者,验其对,乃书寡妇告者也。
穷治,具服为私谋诬其子孙。
距州溪水恶,而岁租几千万硕,舟善败,民以输为愁,公始议县置仓以受输,则官漕之亦便。
州不听,公论之不已,仓成,至今赖其利。
此公之为主簿也。
中贵人击驿吏取所给,过家以言府,府不敢劾。
公曰:「中贵人何惮?
为吾民而有陵之者,吾亦耻之」。
上书论其事,中贵人坐绌。
此公之为县于雍丘也。
属吏常有隙于公,同进者因谗之,公察其旨,不听,以为举首。
此公之为州南剑也。
铸钱岁十六万,其所施置,后以为法程
此公之为银铜坑冶铸钱也。
鄂州崇阳大姓与人妻谋而杀其夫,州受赇,出之,公使再劾,劾者又受赇,狱如初,而公终以为不直。
其弟诉之转运使,虽他在事者亦莫不以为冤,复置之狱,卒得其奸赇状,论如法。
此公之为提点刑狱也。
甲子四百三十五,公所享年也。
至和元年六月乙未,卒之年月日也。
润州丹徒县长乐乡显阳村,公所葬也。
嘉祐元年十月壬申,葬之年月日也,乡邑孙氏,今祔以葬者,公元配也;
万年县范阳卢氏,公继配也。
良肱、良佐、良嗣,公子也。
太常博士黄知良,曰金华县,公女也。
进士,为越州馀姚县尉,主公之丧而请铭以葬者,良嗣也。
论次其所得于良嗣,而为之铭者,临川王某也。
铭曰:
士窾以养交兮,弛官之不忌。
维公之所至兮,乐职嗜事,彼能显闻兮,公则不晰。
不铭示后兮,孰劝为瘁?
申实录院建中靖国元年八月 宋 · 邢恕
 出处:全宋文卷一八二二、《续资治通鉴长编拾补》卷一八
恕为御史中丞,为章惇所挤,与同知枢密院事林希皆以本官罢职,恕遂出知汝州
数月,移知南京
时哲宗亦徐知希与恕俱罢,有罪名,而恕无明白罪名,恐恕复用,即检寻出恕元祐初因罢中书舍人、责知陶州日,曾于帘箔有疏自辩。
然□中固未尝听,责命遂下。
其后再责永州监当,首尾九年,皆在谪籍,并因国事,即不缘私,而悉置不论。
元符元年冬,乃取下三年前章疏,抉摘疑似,上欺哲宗圣听,降恕三官,责知南安军
章疏中止于自序扬历本末,未尝干及朝政,乃具述神宗皇帝追惟遇臣畴昔之言,察臣本末,记其姓名,乃复召还馆阁
又云至于神宗皇帝末年,能察知臣以为忠信,遂除尚书省官。
则于责词中并削去不言,特著其熙宁初忤旨罢馆职之言,以巧相诋诬。
恕时以帘箔未相知,恐以为前此尝违道干进,故云及臣除尚书方员外时,司马光亦除资政殿学士,其月日可考也。
即见诋云「自谓与司马光同被收擢」。
又恕时有故与韩维相连,所以云韩维素有名德,及与司马光、吕公著为一等,即见诋云「指权臣为名德」。
此皆见于训词之言,足为显据。
去年六月间,尚当国,责恕均州分司,反以司马光、吕公著追贬海外之日,由恕所挤。
公著之贬海外,责词具在,罪名可见,与司马光所坐口语,并无分毫干涉。
惇之贬,已是厚诬,至同贬公著海外,当时之人尤知其无名。
然则公著与恕累不相干,事理灼然。
至贬海外,则缘元丰八年春范祖禹曾说今上皇帝已嗣位,然娄后事犹可虑。
祖禹先到京师,恕因与祖禹閒言哲宗方十岁,比至还政,须更十年,中间事亦有可虑。
祖禹即道光之言。
司马光尚未起,不能深知宣仁之用心,故有此言,然其于哲宗之意则忠也。
祖禹深相知,所以与恕说者,正以为善意,非恶也。
恕曾说与蔡确、章,亦以言为忧国爱君之意尔。
当是时,朝廷方向用光,欲以为相。
又帘箔在上,言于帘中,乃有形迹,恕特密与等说,则岂以意为不善,有陷光之意哉?
及至绍圣间章惇疑恕,恐其不为己用,每以光、公著为言,欲见把持,至云恕是吕公著上客,又云恕昔时常托司马光在手掌里。
绍圣间侍从臣僚,无不闻知。
则惇方贬光、公著之日,岂容恕知其谋也?
叶祖洽王圭事,林希本出门下,又是亲戚,既与为党,以希之故,阴欲庇,而祖洽事乃引光、公著与为比,谓光、公著已贬节度副使,则岂可置而不行?
王圭之贬,因祖洽屡有章疏。
光、公著则已贬节度副使,其后并无人言,又别无事因,特因祖洽之言所激,遂同日与皆贬。
岂尝见问,恕亦何尝闻知?
但既贬光、公著后,恕徐闻于哲宗前以言娄后事犹可虑,乃以为幸其如此。
兼观光责词,谓其「实藏祸心」,则其旨可知也。
吕公著责词,则与责节副词大节皆相表里,其后别无罪名。
然不知当日因何与并责也。
但既贬,知其别无事因,即于贬光之日,旋画旨下编类所,应事干臣僚并仰本所直行取会,仍备坐,若有隐匿增减漏泄,并科除名之罪。
后五十二日,编类所方行牒来,止于取会司马光语言而已,与吕公著了无相干也。
恕即回牒,具坐元丰八年夏范祖禹与恕说,曾与司马光同在洛河官船中,说先皇已嗣位,然娄后事犹可虑。
恕寻曾说与左仆射章惇左仆射蔡确,委是诣实。
回牒今在编类所案卷中,可以检照。
恕止云光言犹可虑,则是忧虑恐有此事,如何以「可虑」之言,乃反指为「祸心」也?
兼当年二月初责节度副使时,责词中已有「潜怀脾睨之邪计,欲快倾摇之二心」此两句,已指「犹可虑」之言,以为「邪计」、「二心」,但其言不甚别白尔。
至贬海外之日,则云:「乃与凶党,实藏祸心。
至引宣训衰乱不道之谋,借喻宝慈圣烈非意之事。
兴言及此,积虑谓何」。
止是更注解「邪计」、「二心」之词而已。
即知再贬光、公著,有激而然也。
其下「积虑」二字,乃狡狯,欲该载言「虑」字在其间尔。
所谓「犹可虑」者,直是忧恐之言,固无幸愿之意,与所谓「虑」者,文义语脉,理自不同。
虽彊欲牵合,不免益见其撰造也。
言为明有恶意,则当日责辞,何不实载「可虑」之言以为有幸灾之意?
如此即是著本语,知果尔,则不足以诳惑,天下人必有词。
故匿光本语,饰以己意。
然则诬陷者,特出于,事理甚明。
恕牒又云寻说与蔡确,则显见非绍圣后语也。
其言出于范祖禹祖禹至相厚,非谈光之恶;
恕传祖禹之言,固非陷光之意。
今圣明方辨光、公著之冤,而惇实,不自执咎,乃反嫁祸于恕,与前责南安辞云「自谓与司马光同被收擢」、「指权臣为名德」者,前后盖不类也。
将责光之日,若与符同,则必先令供析,然后行遣。
岂有先贬海外,后行取会之理?
与己不同,若先来取会,即恐或有隐匿,或为解释,即却难以撰造。
所以先用己意,织成罪。
既贬光后,更画圣意,以除名之罪见胁,方来取会。
所答牒辞如前,则不肯傅会章惇,符同责词,灼然可见。
兼责海外后半年,方除御史中丞,时林希相为表里,谓公著党人,欲以此相胁持。
恐此言必达哲宗之听,遂曾因事奏陈云:「惇尝以臣为素与司马光、吕公著厚,欲以此制臣」。
先时,尝云:「贤常托司马光在手掌里」。
臣答云:「光素有贤名,方元丰以前,天下之人孰不称其贤者,不能逆知光后日为相,改更太过也。
至于神宗皇帝末年,亦尝特进资政殿学士,然则神宗岂不贤哉」?
他日又面折臣云:「贤是吕公著上客」。
臣答以:「臣为吕公著上客,不可欺相公
但当元祐间吕公著进退祸福自不同。
方吕在元祐间进时,却退;
方吕为帘省所知得福之日,掇帘箔之怒,乃得祸。
这个却不同」。
则云:「若不凭他,即却须厮随著过岭去也」。
既具为哲宗道此二事,且云恐今日以此持臣,欲其顺己,臣自顾昔者实曾称道光、公著,然臣本公言,非有私也。
臣欲为所持,则御史台可废矣。
哲宗面谕云:「卿既与他进退不同,不妨莫信」。
所谓「莫信」者,令莫信也。
使果先傅会,證明光罪,贬海外,则、希宁复以此更见胁持,但乞照验责南宫告辞,犹云「自谓与司马光同被收擢」、「指权臣为名德」,则知方御史中丞日,等素厚,见诋可知矣。
程颐涪州,亦是林希章惇以为素师事,故遂于哲宗前陷成罪。
未从贬,乃于执政大臣聚会处见诋云:「师既如此,为弟子者当如何」?
寻闻其说,亦曾对哲宗皇帝陈云:「程颐之贬,臣不知以何罪?
臣于昔者实以师友之间处之,但自元丰三年曾到京师,与之相见后,至今二十年,不曾相会。
元祐间,与又不同进退」。
然则虽罪,焉能中臣?
故挟情用刑,则天下安得心服?
理当奏知。
哲宗云:「会得希之见诋先朝大臣,皆闻其言」。
哲宗面辨其事,可知谋,犹欲以程颐见中,则其于司马光、吕公著,又可知也。
今来实录,当具载光、公著之贬,则罪本末,宜得其实。
乞赐照会。
宣仁圣烈皇后诬谤奏绍兴三年五月 宋 · 曾纡
 出处:全宋文卷三○八四、《挥麈三录》卷三、《建炎以来系年要录》卷一○二
切伏惟念宣仁圣烈皇后遭无根之谤四十馀年。
陛下践祚之初,首降德音,昭示四方,明文母保祐之功,诛奸臣贪天之慝。
赫然威断,风动天下。
薄海内外,鼓舞欢呼。
小臣么微,尝冒万死,于建炎元年八月内备录先臣遗记,扣阍以陈。
盖自绍圣以来,大臣报复元祐私怨,造为滔天之谤,上及宣仁
先臣某方位枢筦,论议为多,臣于家庭之间,固已与闻其略。
而先臣亲书记录,尤为详尽。
其后蔡渭文及甫等伪造之书,附会废立之谤,当时用事之臣,至以谓神考宣仁所生,以实倾摇废立之迹,欲以激怒哲宗。
哲宗皇帝天姿仁孝,洞照谬妄;
而又先臣每事极论,痛伐贼谋,故于宣仁,终不能遂其奸计。
是时蔡京撰造仁宗欲以庶人之礼改葬章献,意在施之宣仁
先臣所陈,乃以谓天命何可移易,宣仁必无此心,乞宣谕三省,于诏命之中推明太母德意。
时哲宗圣谕云:「宣仁乃妇人之尧舜」。
蔡京以谓不诛楚邸,则天下根本未正。
先臣所陈,乃以谓就令楚邸有谋,亦当涵容阔略,岂唯伤先帝笃爱兄弟之恩,亦恐形迹宣仁,上累圣德。
哲宗又有「他必不知」之语。
虽追贬王圭,力不能回,而于责词中,犹用先臣之言增四句云:「昭考与子之意,素已著明;
太母爱孙之慈,初无间隙」。
哲宗至再三称善。
元符之末太上皇帝践祚,钦圣献肃垂帘之初,先臣又尝陈三省,言元祐废立之事。
钦圣云:「冤他娘娘,岂有此意」?
又云:「无此事」。
又云:「当时不闻,谁敢说及此事」。
钦圣受遗神宗,同定大策,禁中论议,无不与闻,叹息惊嗟,形于圣语。
诬罔之状,明白可知。
崇宁之后,蔡京用事,首逐先臣,极力倾挤,置之死地。
一时忠良相继贬窜,方遂其指鹿为马之计,岂复以投鼠忌器为嫌?
颠倒是非,甘心快意。
至与蔡懋等撰造宫禁语言事迹,加诬钦圣,欺罔上皇,以诳惑众听。
国史所载,臣虽不得而见,然以绍圣不得伸之奸谋,施于崇宁擅权自肆之后,其变乱是非,巧肆诬诋,亦不待言而后知也。
然彼不知者,公论所在,判若黑白,于陛下圣德,亦已久矣。
又况二圣玉音如在,先臣记录甚详,乃欲以一二奸人之言欺天罔地,成其私意。
今日之败,必至之理也。
本末事实,尽载先臣《三朝正论》。
伏望圣慈万机之暇,特赐省览,付之外廷,宣之史官,播告中外,使天下后世晓然皆知哲宗仁孝之德,初无疑似。
钦圣叹息之语,深切著明,而四十馀年间,止缘二三奸臣贼子兴讹造讪,以报帘帏之怨,贪天之力,以掩巍巍之功,使宣仁圣烈皇后保佑大德,返遭诬蔑。
今者考正是非,诛锄谤讟,阴霾蔽蚀之际,然后赫然日月之光旁烛四海,焜耀万世,与天地合德于无穷也。
先臣不昧,亦鼓舞于九泉之下矣。